浅谈中国的困境
李文亮医生走了,大家愤怒了,除了大家对政府瞒报疫情导致疫情失控的不满之外,也表达了大家对言论监管的不满。就在大家在朋友圈和微博喊我要言论自由的时候,监管部门那边仍然进行了大量的删帖。似乎我们都无法改变什么。
一边政府有些领导在说严惩瞒报疫情、严惩瞒报真相、要公开透明。而我们知道那国家卫健委公开的死亡人数肯定有水分,那GDP的总量与增长数字也肯定有水分。主席说,不得罪成百上千的腐败分子,就得罪了13亿人。可同时,我们悼念一下李文亮依然受到许多困难阻碍,很多文章视频还是被删,热搜逐渐被撤下。
警察、央视播音员他们都在做他们的工作,按上头意思在办事,履行他们的工作职责。而主席显得也无可奈何,党中央领导也似乎无可奈何,各级的领导也都无可奈何,基层官员与基层公共事业单位人员也无可奈何,人民也无可奈何。腐败分子的权力真的这么大,这么广泛嘛。
类似的问题很多,所有人都没错,可是就是充满那么多的不正义和邪恶。个体常常被暴力对待,缺乏尊重和自由。一个人在微信群跟家人朋友提醒一下都不被允许,又怎么奢求健康有尊严地活在这个社会里。
这片土地上,似乎谁都不容易,老百姓因为物价高和房价高而需拼命工作。党中央领导们也日理万机。国家主席也何尝容易过,他小时候正值文革时代,他家也被抄了,父亲被打倒。
我想,今天中国的困境,是这片土地上的历史、体制和人们共同造就的。
回到晚清,回到民国时代,从1840年到1949年的这段时间里,我们的帝国王朝本来好好的,岁月静好,虽然内部腐败不堪,可仍然是我们自己人的事情,别人却来侵略我们,一开始说是想和我们做生意,但不让做却用大炮来打开国门,用鸦片来腐蚀我们的国民。
难道他们是正义的吗。法西斯帝国的侵略战争是正义的吗。
后来有林则徐、李鸿章、孙中山、毛泽东等等站出来了。到1946年,国民党和共产党商谈联手治理国家,举行了重庆会议,可是不欢而散。蒋介石也从来没想过和毛泽东合作,他只想对方死我活。所以中国现在的一党制是共产党自己想要的吗,是历史把它推上了舞台。毛主席有这么大的权力,是他想要的吗?他原本也是个善良的人,可困难险阻和战争的残忍,让他变得无情残酷,把他变得比坏人要更坏,才能胜利,才能活下来。
所以当一个人有了这么大的权力后,他能不腐败吗?能继续正直和善良吗?是说谎容易,还是真正地干事容易?真正地干事是很辛苦的。是做一个华为公司容易,还是做一个P2P金融公司来钱容易?
站在最高的位置上,毛主席本能的反应是,如何千方百计保住自己的权力,如何不让周边的人夺权。所以很自然的,一个方法是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崇拜自己,建立了极高的声望。另外一个方法是,警惕周边的同样有声望的分子,必要时得发起政治运动,让党里的其他同志、社会里的知识分子、崇拜自己的学生群体来帮助自己铲除政敌,在正当合理得民心的理由中,把对方干掉。所以我们看到反右倾、反右派和文化大革命等一个个的政治活动,当借助小群体不能铲除政敌的时候,只好借助更大的同僚。
这是他想要的吗。他在位置太高,太危险了。遇到危险的情况,人的本能是生存。所以他只好考虑如何生存,如何一直待在这个位置。斯大林更是残忍地清除了很多政敌和异见分子。
所以,我们理解中国发生的社会治理问题,多数情况下,我们只需要抓住一个原则,他只为他自己的利益,那么便可以理解多数乱象和迷思。那研究所所长,只为自己升官发财。那省长市长,只为自己升官发财。那腐败的基层分子,只为自己的利益,有一点小权力都想搞点钱。那贪污拆迁款或贫困补助款的村官分子,也为自己的利益。不要看他们说什么,看他们做什么,睁大眼睛看看所作所为。
所以在那个时代,毛主席说,党里的好人早死光了。好人都没有什么野心。杨绛说,我什么都不争,跟谁争我都不屑。好人多数是这种态度。只有逼急了,我才去争。所以,我们社会里,在农村城市,那些争吵撕逼反抗,都是因为把人逼急了,把好人逼急了。
首先,很多善良的好人,都不想去当官,我只想有份工作,养活自己就行了,我只想在这个社会里当沉默的大多数,过好我自己的日子。很多有能力的人,也不屑于当官,我才懒得去熬阅历,我能力很强,我在市场经济下靠能力吃饭就行,在公司里,我都懒得去跟那些拍马屁的人去争。
当考上了公务员,当一名基层的公务员,在政府单位或公共事业行政单位做基层工作时,渐渐地,看明白了,也懒得去笼络或贿赂领导,和人拉帮结派,不想用自己的一点权力去谋钱,不想当更大的官来发财。所以很多人也老老实实地做一名基层人员,做好自己的工作,艰难地熬。
而有一些腐败分子,却用自己的权力谋取了很多的利益,拉帮结派,贿赂领导,向领导拍马溜须,和领导组成同盟,结果步步高升。
有人的地方,就有江湖,就有斗争。所以老百姓,基层的人,往往斗争没这么激烈,而有很多善良、安心过自己日子的人。而越往上层,便有很多有野心、自私自利、虚伪狡诈、精致利己的人。有些想改革想变好的人,在一步步往上爬的时候,也败下阵来,因为坏人实在太多了,自己要生存保住位置,就一定要干坏事,否则就被淘汰了或者熬一辈子。
政府、公司、学校,有他们的相似性,政府的政治斗争最激烈,公司次之,接着学校。
学校里学生也有斗争。为什么要做坏人呢。做坏人还是做好人舒服,那当然是做坏人。如果没有法律和周围人的伦理评价,那肯定大家都做坏人。
在学校,老老实实上课做作业好好学习的学生,过得很枯燥。当然不如坏学生有趣和自由。坏学生打架泡妞逃课拉帮结派,抽烟喝酒,过得很是滋润和自由。如果没有老师,好学生一定常被欺负,我们大家都逃课都抽烟,你装什么逼呢,你装逼不就显得我他妈堕落吗。
好学生,所以也学会了闭嘴,学会了接受欺凌和违纪。否则我就生存不下来。我不拉帮结派,我一个怎么对付得了一群。而女同学,也往往更喜欢坏学生,哇,好酷哦好自由啊,抽烟喝酒吃夜宵多酷啊,学习多累啊。坏学生也更直接更霸蛮,敢直接调戏女生,一个不上钩就换掉一个。好学生,表白也不敢,也吞吞吐吐,被女生拒绝就很难过。
这世界,又何尝不是这样。坏学生,很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,这世界哪有什么公平和正义,只有强和弱,法律都是强者定的。你正义了,你善良了,你能得到什么好处,是有上帝给你颁发一块奖章,还是说政府会给你钱。坏学生作坏,好学生没办法,也变坏了,起码不要变欺负,要变得无情和残忍一些,要愤怒,对方才不会欺负我。你一味地原谅谁,谁就会一味地欺负你。谁讲善良,谁不计较,谁不在乎功名利禄,谁无所欲求,谁就是个傻子。
我今天把善良和正义当成狗屎,是谁逼我的?天生就有坏人嘛。是社会逼我的。是我在这片土地学习、工作和生活逼我的。
房价这么高,我正职工作之外,我还瞒着老板业余兼职,是我自私不懂感恩吗?我有办法吗?我只是跟朋友家人告诉一下有人传人的流感病毒出现,注意小心一下,结果造谣了,是我有意犯法吗?当在城市做什么都发现很难赚钱,房租物价都高,我回到农村发展,我有办法吗?当那些坏人贪污贿赂和拉帮结派步步高升,其他人都拉帮结派,我也不得不同流合污,我有办法吗?别的公司去投标政府工程,都贿赂,难道我公司有办法吗,难道我公司能靠能力获选吗?你天大的能力,能给人家什么,能比得上亮闪闪的百万千万更让人吸引吗?
所以党高层,也有各种派系,也有各种台下的利益较量。主席反腐了一些人,有办法反腐所有的腐败分子吗。坏人杀得尽吗。这么多历史留下来的权贵家族,错综复杂,帮派关系复杂,能理得清吗,能分清楚其中的正当利益和违法收入吗,能分清楚极恶的帮派和小恶的帮派吗。
人的本能都是为自己的利益。要对抗这么多人的本能,让这么多人放弃他们的利益,这多难啊。他们倒下了,不也还有其他腐败分子上来吗。
历史的所有朝代,哪个朝代没有腐败,哪个朝代到最后不腐败分子满堆。对抗人的本能是如此艰难。就好像让普通老百姓捐出那剩不多的几万块,让老百姓不要结婚生娃一样。那些官员都已有了这些权利,有了自身的权力和利益,家族的利益也都深深绑在一起,这些权利就像普通老百姓吃饭睡觉的权力一样,能让人放弃吗。
就算我自己不腐败,我在这样的位置,有这样的权力,我家人他们没有腐败的心思吗,我难道都要跟他们断绝关系嘛。我连家人都断绝了关系,我还能找到同盟吗,我还能保全自身吗。
老百姓也学会忍耐接受,一步步到现在,直到忍无可忍,发现都生存不下去了,才出来反抗。所以今天,你可以沉默地老老实实地活着,一旦你想有言论自由,想做点出格的事情,想批评和打倒坏人,想和已有的规矩决一死斗,想改变,那就难如登天。
党里的所有同志,他们的共同利益诉求是,保住党,保住我已有的权力和利益。他们也没办法,身在其位谋其政。
人民的利益诉求是,有一个好的社会环境,在这里生活和工作,比较开心幸福自由地过日子。
这两方的利益诉求是不一致的,所以看得到经常的冲突。所以政府得用媒体来蒙蔽人民的眼睛,适当地满足群众欲望来应付群众。
历史的改革表明,只有非常糟糕的时候,大家才去改革。有本书说,一个政权最危险的时候,不是它最坏的时候,而是它要改革的时候。
5000年的中国社会,70多年的政权,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。
所以,大家也都能忍则忍。直到有一天,所有人都没法忍了,腐败到极致,就想改变了。或者大多数人没法忍了,没法活了,那么就和少数极大的腐败分子决一死斗。
历史证明,中国要发生革命,是惨烈的。毛泽东的带领下,中共从1921年开始,直到1949年,经历了28年才夺取了全国的政权。
这70年来,政府和群众,很多方面也都在一直进步。
比如言论管制这块,以前,说句反对的话都不行,都会被邻居揭发和打倒,到后来可以在私下说,但不可以公开说。如今互联网时代,虽然会删帖,但鉴于监管的困难,还是可以私聊或小范围地说说。可以说的内容范围也一直在扩大。
在科技的进步下,在市场经济的主导下,人们发现生活物质已经很大地提高。人们的知识文化越来越高,手机上用的App和各类信息内容,都由其他进步的人们提供着,物质极大丰富,精神生活也极大自由。
人民享受惯了丰富的物质生活、自由自在的互联网科技,而突然来了一次大刹车,让我们看到社会仍然存在那么多的不足,仍然在大事故面前犯错不断。而我们享受惯了自由,突然我们发现是那样不自由,也开始抱怨起了政府。政府发现人民也都没有那么好服务了,人民要求变得越来越高了,人民要的自由越来越多了。
然而,这几十年来,政治体制似乎一直没有怎么改变。还是会有很多的腐败。
就如微信支付宝应用,与政府网站和社保公积金网站一样,微信等应用极大地为用户考虑,政府部门的网站则能用就行。
竞争产生进步,垄断产生腐败。似乎是恒古不变的道理。如果我们可以自由选择哪个国家生活,那我想政府会做出最大的努力来改变。而绝大多数我们都没有办法,我们的祖先父辈都生活在这里,我们自己能离开,家人亲戚也无法离开。
竞争导致的劳动,多辛苦啊,做一个微信这样的应用,多辛苦啊多麻烦啊,不是人做的事情,只有那些充满热情的人才愿意付出这个代价。做政府网站,能用就行,老百姓能用就行,他们也得一定用我的,何必花力气费那么大的劲呢,能和领导交差就行。
西方的思想家说,权力产生腐败,越大的权力产生越大的腐败。所以我想,是不是在中国,个人的权力太大了,政府的权力太大了。这确实是的。中国可不可以分成很多个小国家,构成一个中华联邦。各个省份都成为一个国家。各个国家都进行自治管理。然后建立一些组织,如国际组织那般,如联合国组织,世界卫生组织、国际刑警组织、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来进行一些合作。即把整个中央组织的权力减弱再减弱,尽量下放权力,让各省完全自治。就像欧盟那样。
然而这样的变革太大,怎么来分呢,必然伤筋动骨,动了太多人的蛋糕,各方面的变动都太大,核弹等技术,军事等权力怎么来分隔呢。
这样的中华联邦,也可能导致很多的不稳定,如其中的两个小国互相战争呢,强大的一些省份国家企图重新占领整个中国呢。让人不敢想象。
所以回观历史,中国的变革是很剧烈的,也是没有人能预料的。每个权力派系都有什么打算,也是复杂的。未来,无人能预料。
就如《万历十五年》书上所讲,明朝那会也腐败横行、暮气沉沉,首辅申时行、大学士张居正、官员海瑞、将领戚继光、哲学家李贽都想去改变,可都无法改变。古代王朝制度走到了末路。尽管接下来还有清朝。可1587年发生的事情已经预示着一切。
个人在社会里又是如此渺小。作为个人,我们似乎无能为力。 如今,也不是我们中国自个儿玩了,朝代可以反反复复。我们享受过了西方的自由平等的价值观后,享受互联网带来的自由平等之后,我们似乎不再向陈旧的体制低头。往大的说,人类的历史是一部灾难的历史,也是一部不断进步和发展的历史。
看我们今天的生活,我们所享受的物质和服务,比10年前的首富和以前的皇帝还要丰富,如手机上数不清的优质应用、优质内容。但看我们跟西方相差的,我们似乎很难过,我们不可以批评政府,我们不能获得真相,我们常被欺骗,我们常常不被尊重,我们常常要服从集体而做大的牺牲,我们没有一人一票。
再黑暗的长夜,也会迎来阳光。尽管在纳粹集中营,只要活着,我们依然还剩下一种自由,那就是选择自己态度的自由。我们的制度导致了激烈的竞争,激烈竞争下,导致一些人失去了人性,无情残酷。但我想,大多数人都还是善良的。
所以我想,我们要珍惜今天拥有的,也要继续追求自由平等尊重等基本人权,赞扬正义和善良的,而该愤怒时就愤怒,该抗争就抗争,和群众紧密地在一起,随着大流去行动,相信会有更美好的未来。